君不見昔日西京全盛時,汾陰後土親祭祀。
齋宮宿寢設儲供,撞鐘鳴鼓樹羽旂。漢家五葉才且雄,賓延萬靈朝九戎。
柏梁賦詩高宴罷,詔書法駕幸河東。河東太守親掃除,奉迎至尊導鸞輿。
五營夾道列容衛,三河縱觀空裏閭。回旌駐蹕降靈場,焚香奠醑邀百祥。
金鼎髮色正焜煌,靈祗煒燁攄景光。埋玉陳牲禮神畢,舉麾上馬乘輿出。
彼汾之曲嘉可遊,木蘭爲楫桂爲舟。櫂歌微吟彩鷁浮,簫鼓哀鳴白雲秋。
歡娛宴洽賜羣後,家家復除戶牛酒。聲明動天樂無有,千秋萬歲南山壽。
自從天子向秦關,玉輦金車不復還。珠簾羽扇長寂寞,鼎湖龍髯安可攀。
千齡人事一朝空,四海爲家此路窮。豪雄意氣今何在,壇場宮館盡蒿蓬。
路逢故老長嘆息,世事迴環不可測。昔時青樓對歌舞,今日黃埃聚荊棘。
山川滿目淚沾衣,富貴榮華能幾時?不見只今汾水上,唯有年年秋雁飛。
汾陰行。唐代。李嶠。 君不見昔日西京全盛時,汾陰後土親祭祀。齋宮宿寢設儲供,撞鐘鳴鼓樹羽旂。漢家五葉才且雄,賓延萬靈朝九戎。柏梁賦詩高宴罷,詔書法駕幸河東。河東太守親掃除,奉迎至尊導鸞輿。五營夾道列容衛,三河縱觀空裏閭。回旌駐蹕降靈場,焚香奠醑邀百祥。金鼎髮色正焜煌,靈祗煒燁攄景光。埋玉陳牲禮神畢,舉麾上馬乘輿出。彼汾之曲嘉可遊,木蘭爲楫桂爲舟。櫂歌微吟彩鷁浮,簫鼓哀鳴白雲秋。歡娛宴洽賜羣後,家家復除戶牛酒。聲明動天樂無有,千秋萬歲南山壽。自從天子向秦關,玉輦金車不復還。珠簾羽扇長寂寞,鼎湖龍髯安可攀。千齡人事一朝空,四海爲家此路窮。豪雄意氣今何在,壇場宮館盡蒿蓬。路逢故老長嘆息,世事迴環不可測。昔時青樓對歌舞,今日黃埃聚荊棘。山川滿目淚沾衣,富貴榮華能幾時?不見只今汾水上,唯有年年秋雁飛。
到了武帝,更是雄圖大展,天下太平。他築柏梁臺,宴集能寫七言詩的臣僚。就在這次盛宴之後,他又下詔巡幸河東。可見,此舉是漢朝的國勢發展到巔峯時的大典。接着,詩仍以四句爲一節,分寫河東地方長官隆重迎接天子的大駕光臨;百姓傾城而出,領略皇帝威儀的氣勢;祭祀汾陰後土的盛況,等等。至此,汾陰後土之祠的正題已經簡括地敘寫完畢。詩人巧妙地調轉筆鋒,用「埋玉陳牲禮神畢,舉麾上馬乘輿出」兩句承上啓下,將詩意由祭祀引至泛河上來。接着,先用四句描述泛遊汾河的熱鬧場面,寫得富麗堂皇,極恣酣玩賞之樂。再以四句描寫歡宴的場面。不但羣臣享受到宴飲的歡樂,老百姓也分享到牛肉和美酒的犒賞。因此,皇帝博得了上上下下的熱烈擁戴,他們衷心祝願皇帝萬壽無疆。詩的喜慶氣氛和祝頌之意,達到了最高潮,巡幸河東的整個活動也被寫得纖毫畢現。
從「自從天子向秦關」到篇末爲詩的第二部分。這部分都是詩人的議論,抒發對今昔盛衰無常的慨嘆。
「秦關」,指函谷關。相傳道家始祖老子過此關仙去,這裏藉以諷喻漢武帝學長生術,但還是命歸黃泉。這一部分仍以四句爲一小節而轉換,反反覆覆地借當日的壇場官館、青樓歌舞,化爲蒿萊蓬草、黃埃荊棘,渲染世事翻覆,盛衰無常,使人無限傷感。特別是最後四句,由汾陰的古今盛衰,總結出「富貴榮華能幾時」的一般議論,揭示了社會發展中一個帶有普遍性的現象,發人深省,具有啓示性。相傳唐玄宗聽梨園弟子唱到此詩的這四句,不禁悽然涕下,並說:「嶠真才子也。」
李嶠的《汾陰行》,既含有「四傑」歌行的遺風,又有着盛唐七古的某些特色。文辭華麗,講究藻飾,多用偶句,基本上以四句一節,逐層鋪敘,脈絡清晰,這些都受了「初唐體」的明顯影響。但敘事不過分鋪陳誇飾,主要採用單向發展,一氣直下的敘述方法,而不是橫向的多角度、全方位的賦寫,顯出一種轉折倏忽、以跌宕頓挫的特點,與「四傑體」七古以圓美流轉,音韻婉暢有所不同。還有,詩中的議論成份大大加強,表達了詩人對一種社會現象的清醒認識和深沉慨嘆,比起「四傑體」七古的「曲終奏雅」,在篇末自傷不遇的境界有所拓展,而向着盛唐七古博大深廣的社會內容,慷慨激昂的風格特色靠近了一步。
李嶠。 李嶠(644~713) ,唐代詩人。字巨山。趙州贊皇(今屬河北)人。李嶠對唐代律詩和歌行的發展有一定的作用與影響。他前與王勃、楊炯相接,又和杜審言、崔融、蘇味道並稱「文章四友」。
雷陽道中即事 其八。明代。李之世。 欹木崩厓架短橋,盤岡幾轉度山椒。牛堪負囷歸村壟,水自推車灌稻苗。瘴雨灑林煙不掃,火雲酣午葉如燒。雖然也是南中地,卻望家園首重翹。
題無錫楊氏壺中九老圖爲蔭北少樞作。清代。夏孫桐。 竹林花萼盡英耆,入洛行窩又一時。各有聲名傳日下,相看杖履趁春期。老人南極佔星聚,雅集西園入畫宜。鄉望家禎成國故,從來此會獨標奇。
葉君乎仲蘭,果以憂鬱死。平生千載期,一朝成逝水。
自與弱冠交,百間不踰始。直恐寢食離,若將性命委。
每約潛深山,十年讀經史。動因多事故,飄泊異行軌。
邇聞君病劇,吾已客千裏。誰知慰問書,竟作墓前誄。
意外得兇訃,有淚不能弭。黯絕一寸心,若墮九淵底。
慘爾兄弟殂,煢煢各無子。大祧懸千鈞,危哉一發恃。
可憐伯道賢,遽等若敖鬼。身後餘遺文,茫茫付誰氏?
遙知湖上樓,敗葉飄故紙。咄嗟眼中人,存者尚有幾。
降殃必及善,天道或未爾。豈我葉仲蘭,竟以憂鬱死。
江上四哀詩 其四 葉山人元階。清代。姚燮。 葉君乎仲蘭,果以憂鬱死。平生千載期,一朝成逝水。自與弱冠交,百間不踰始。直恐寢食離,若將性命委。每約潛深山,十年讀經史。動因多事故,飄泊異行軌。邇聞君病劇,吾已客千裏。誰知慰問書,竟作墓前誄。意外得兇訃,有淚不能弭。黯絕一寸心,若墮九淵底。慘爾兄弟殂,煢煢各無子。大祧懸千鈞,危哉一發恃。可憐伯道賢,遽等若敖鬼。身後餘遺文,茫茫付誰氏?遙知湖上樓,敗葉飄故紙。咄嗟眼中人,存者尚有幾。降殃必及善,天道或未爾。豈我葉仲蘭,竟以憂鬱死。
送李少賓赴舉。唐代。皎然。 豈謂江南別,心如塞上行。苦雲搖陣色,亂木攪秋聲。周穀雨未散,漢河流尚橫。春司遲爾策,方用靜妖兵。
臨江仙 甡翁歸自邢臺,偕曉川兄過訪。近現代。夏承燾。 拋卻長筇登疊閣,共驚腳力如仙。暫同杯茗亦前緣。迎風爲禹步,踏雪過堯年。他日京華耆舊傳,幾人名氏相聯。夢中卵色五湖天。煩君橫帚筆,畫我峭帆船。